人鹤情 三代缘——黑龙江一家人与丹顶鹤的情缘

        “走过那条小河，你可曾听说，有一位女孩，她曾经来过……”上世纪90年代，一首广为传唱的歌曲《一个真实的故事》，讲述的是“丹顶鹤女孩”徐秀娟护鹤牺牲的故事，她的生命止步于23岁。27年后，她的弟弟徐建峰也为保护丹顶鹤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如今，徐建峰的女儿徐卓，一位“90后”女孩，依然坚守在黑龙江扎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呵护着丹顶鹤的未来。

        一切始于41年前

        1976年，扎龙自然保护区筹建，徐铁林被调来参与养鹤护鹤工作。自此，徐家与丹顶鹤结缘。

        徐铁林时常把需要照料的小鹤带回家，让妻儿帮忙喂养。徐铁林的女儿徐秀娟天性聪明，很快便熟悉了鹤的生活习性，在帮忙喂养的过程中慢慢地爱上了丹顶鹤。1982年，因学校停办，年仅18岁的徐秀娟不得不放弃学业，开始在扎龙自然保护区工作。进入鹤场第三天起，她便能独立圈养小鹤，识别鹤的编号，记住每只鹤的出生年月。在徐秀娟的精心照料下，她饲养的幼鹤成活率高达100%。

        1986年5月，徐秀娟被邀请到刚筹建的江苏省盐城滩涂珍禽自然保护区创业。徐秀娟带着3枚鹤蛋南下，在缺乏先进装备的情况下，依靠一个人造革包、一个暖水袋、半斤脱脂棉、一个体温计，一路小心翼翼地将鹤蛋带到盐城。在盐城一个废弃的军用小岗楼里，她克服重重困难成功孵化了3枚鹤蛋。83天后，经她孵化的3只雏鹤展翅飞翔在盐城的蓝天。

        1987年9月16日，年仅23岁的徐秀娟为追寻一只白天鹅滑入保护区的一条小河，献出了生命。江苏盐城自然保护区从此再也不见那位工作认真、与丹顶鹤同吃同住的姑娘。

        第二次眼泪

        姐姐去世了，弟弟泪如雨下。姐姐是他心中的英雄，他没有后退。1996年，徐建峰毅然从齐齐哈尔市建华厂调入扎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像父亲和姐姐一样当起了护鹤人，一干便是18年。

        “单位再小的事儿也是大事儿，家里再大的事儿都是小事儿。”这是和徐建峰搭班子一起工作的鹤类驯养繁育中心主任郭立业对他的评价。在丹顶鹤繁育期，徐建峰十天半月回不了一次家。为掌握第一手材料，他带领同事徒步穿行扎龙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缓冲区和实验区地带，用GPS定位丹顶鹤的巢区。在湿地中跋涉十分劳累和艰苦，有数不尽的蚊虫叮咬，夏天酷热难耐，有时甚至要冒生命危险，但徐建峰丝毫不退缩，长年坚守在第一线。

        负责丹顶鹤的繁育和野外救护是徐建峰在扎龙自然保护区的主要工作。每年4月至6月是鹤卵孵化期，他心中惦念的总是鹤巢、鹤卵的安全。多年养鹤护鹤的经验让徐建峰对丹顶鹤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他能准确地定位湿地腹地内散养鹤巢的具体位置，对丹顶鹤的产卵数量，甚至每个卵的破壳时间都能算得八九不离十。

        在徐建峰的带领下，自2008年以来，丹顶鹤繁育和育雏成活率不断创新高，育雏成活率达90%，且逐年上升。18年来，徐建峰不辞劳苦地工作，为野化丹顶鹤建立稳定的散养繁殖基础。爱鹤如命是同事对徐建峰的由衷赞赏。

        2014年4月18日早晨，徐建峰像以往一样蹚水约2公里进入扎龙湿地腹地，想观察散养丹顶鹤的繁育情况。当天中午，他发现一只散养丹顶鹤的鹤雏和一枚鹤卵。为确保鹤雏的成活，他在湿地里工作了一整天。次日上午，不放心鹤雏和鹤卵的他再次回到湿地看护。然而在返程途中，徐建峰由于连日疲劳致使摩托车失控掉入水沟内，因公殉职。“俺是土生土长的扎龙人，从小就生长在湿地，丹顶鹤一直是咱最亲密的邻居。为了鹤，我的女儿和儿子先后献出了生命，他们是为了自己喜爱的事业而牺牲的。”父亲徐铁林说。

        三代人的接力

        1993年，徐建峰的女儿徐卓出生。她是听着《一个真实的故事》长大的，姑姑徐秀娟的事迹影响了她父亲的一生，也指引着她。

        父亲牺牲后，徐卓翻阅父亲的日记，她发现从1997年开始，父亲每一天都记录了详细的养鹤历程。“这对我有很大触动。当我将父亲的工作日记翻到最后一页时，突然坚定了一个想法，我要把父亲的工作日记继续写下去。”徐卓说。

        徐卓转专业到姑姑徐秀娟曾经就读的东北林业大学，开始学习野生动物保护，继续家人用生命坚守的事业。徐卓在学校成绩优异，毕业时，曾以第六名的成绩获得学校推免保送研究生的名额，但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读研的机会。“我想尽快回到扎龙，用实际行动守护丹顶鹤。”这位20岁出头的女孩，选择在自己最美好的年纪回到家乡，投入到保护丹顶鹤事业中。

        有一次，一只小鹤意外撞到头，因为颅内出血而昏迷不醒，并且大小便已经失禁。徐卓心疼不已，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抱着这只小鹤，给它冰敷，为它输液治疗。徐卓小小的身影每天穿梭在高高的芦苇丛中间，在她的笔记本上整整齐齐地记录着丹顶鹤饲养、繁育、防疫、救治工作，还有栩栩如生的丹顶鹤的手绘图。她延续着父亲的习惯，也用实际行动续写了父亲的日记。

        夏天，徐卓得穿着厚重的工作服在草丛间监测采样，周围蚊虫环绕；冬天，她得在寒风里蹚进还没有完全解冻的沼泽地进行鸟类调查……“徐卓已投身到工作一线。现在正值候鸟迁徙季节，她每天都要在零下几摄氏度的室外工作。但她没有叫苦叫累，工作热情非常饱满。”扎龙保护区管理局局长杨文波对徐卓的工作大加赞赏。

        如今，黑龙江扎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已是丹顶鹤的天堂。目前全世界有野生丹顶鹤2200只左右，而扎龙保护区内野生丹顶鹤就有近300只。

(作者： 严冰 郭超凯 李诗涵)